“人呢?”灵妤长老瞧着清澈见底而空无一人的溪水,问陶桃。
“应该是走了,”陶桃早把周围找了个遍,闻言有点心虚地笑了一声,“他可能不想见到我吧,嘿嘿……”
灵妤长老眉头紧蹙,“你说他眉心有颗红痣?声音有点哑?”
长老年事已高,精神却很健旺,一头全白的发丝用一根胡桃木簪束着,尽管眼角嘴角皱纹已深,但眉眼极有风致,仍能依稀看出年轻时颠倒众生的一点痕迹。
“是啊。”陶桃扶着灵妤长老的手臂,回转身往来路走。
“那定是蔺摇光那孩子了,”长老眉头略松,“既是小九,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倒是谷里得好好加强戒备,猎狐人既又出现,我等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叫蔺摇光?这么说,他十二岁之前也在谷里,他母亲是谁?”陶桃很是好奇地问。
灵妤长老不答,她身后跟来的一名狐女朝陶桃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
陶桃落后几步,那狐女瞧瞧前头的长老,悄声说:“蔺九母亲的事,谷里是不许再谈论的,你以后也别打听。”
陶桃只得应了,转回头望向那条小溪。
清溪弯弯,空林披翠,那只狐狸……跑得还蛮快的嘛!
微雨过后,山色愈青,溪水愈明,明净秀朗的栖枫谷中炊烟袅袅升起,处处充满欢声笑语。
莺鸟千啭中,陶桃一路优哉游哉地闲逛着,经过碧纱斜飞的织绣坊、丝竹悠扬的乐坪,熏风醉雾的制香堂,穿过疏林拓竹的琴台棋斋,枕溪傍水的偃师学堂,最后来到栖枫谷长老们日常议事的祈雨殿前。
她看了看天色,请殿前的狐女通报后,径直去了灵妤长老的房间。
“长老,您找我?”她笑嘻嘻的,行了个礼,“说是辰时正,我来早了些,没打扰到您吧?”
灵妤长老笑道:“你早来一刻,我知道,你就盼着早些说完事好回去吃午饭是吧?我们长话短说,你快坐。”
陶桃依言坐下来,灵妤长老面色一正,将手中一本书册轻轻放在桌上,“恐怕有负你师傅重托,这本《魅经》,我们努力了许久,仍是无法参透。”
陶桃一愣,“就连您也没有办法?”
长老摇头,“这《魅经》的引题上说,唯有深谙魅术之道、深领魅术之险奇和灵妙者才能得见后页真言,很遗憾,我们并非你家师祖的有缘人。我听闻过你师祖的轶事,她的化相之术和迭梦之术登峰造极,我等亦是仰慕已久,不能助其流传下来,我们也很惋惜。”
陶桃深感失望,拿起那本《魅经》,恳切问道:“天下魅术最强者莫过于狐族,连您都不能参透,那这《魅经》大概就成一本废书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灵妤长老沉默片刻,叹道:“没有妖力支撑,我族魅术早已不复当年之况,只是现今这中州大地上没有其他魅术更强者罢了,你也看到了,魅术早已不是我族生存之本,如今栖枫谷里有制香堂、织绣坊、乐坊,还有你大师姐开的偃师学堂,我们若不学习和掌握更多的技能,栖枫谷将难以为继。”
陶桃甚是低落,垂着眼将《魅经》收入怀中,勉力一笑,“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各位长老……”
她自嘲叹道:“看来这魅术我是注定学不到家了,哎,我师傅的四个徒弟中,我是最没出息的。”
“陶三姑娘不必如此,”灵妤长老安慰道,“你心志淳朴,在魅术一道上不比狐族有与生俱来的优势,能学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其实你擅烹美食,懂药理,这些又何尝不是可以征服和收获人心的本领呢?”
陶桃很快高兴起来,脸上愁容一去,眉飞色舞道:“您真觉得是这样吗?嘿嘿,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魅术我学不通,那就精研我擅长的——不瞒您说,我常常觉得我师傅当年看走了眼,我实在没什么学习魅术的天分,不过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准备做一本食谱和一本——”
长老咳了两声,赶紧打断她说道:“话虽如此,陶三姑娘还是不要以此为借口放弃魅术才是,不然怎么向你师傅交代?”
“哦,”陶桃神情一凝,兴奋一扫而空,呐呐道:“您说的是,我当年也在师祖碑前立过誓的……不过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灵妤长老出神许久,迎着陶桃殷切的目光,唏嘘道:“真要细究起来,也不是全无可能,不过对你我来说,这希望都太渺茫……”
陶桃不太明白,追问道:“那是什么?”
长老摇了摇头,“算了,太久远的事,不说也罢——要不……你去找小九试试。”
“小九是谁?”
“哦,就是摇光,”长老笑道,“几天前你不是在紫芒山救了他么?”
陶桃恍然大悟,“您说的是他啊!怎么,您都办不到的事,他还能有法子不成?”
长老道:“出谷前,小九的魅术就已经强过我,他天生妖力强盛,因他母亲蔺姝,乃是我们灵狐族近几百年来诞生的唯一一只银狐。”
陶桃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