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野就算想留着也有心无力,他现在相当于是傅家的代言人,以前他还可以任性一下消失半个晚上,但现在,他已经消失了快两天了,手机估计都快被打爆了。
我听见他在门外小声地训斥着底下办事的人,他训人的时候不是破口大骂的,而是冷着脸,语气也冷,讲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我都可以想象到那边被他训斥无能的人瑟瑟发抖的样子了。
我站在门后等他接完一个又一个电话,然后情绪越来越暴躁。
他接完最后一个电话,在外面站了一刻钟,才要进来,就看见安静地站在门背后的我。
他脸上一愣,竟然已经看不出发火的迹象了。
“老师?”
他甚至自然地露出个笑来。他看到我,就知道我肯定是把刚才的话听到了至少一半了,而我不走,是因为想借机让他回去。
“我要呆到初六才回去,你有事就先回去。”
傅余野听了,有点不高兴。
“你底下那些人都是听你办事的,你不在,他们自然不能做主,不要动不动就发火,也要让别人安心过个年……”
我忍不住提醒他。
我看他脸上的痕迹还没褪,要是这样去见人,也着实不好。
“脸上记得涂药,要是还没褪的话,就戴个口罩,说自己感冒好了,不然让别人看笑话的……”
他垂目听着,然后视线注视这我,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应道:
“我听老师的。”
傅余野开车走的时候,小雎还依依不舍地问我哥哥为什么要走?
我说哥哥要去上班了。
小雎抱着我的脖子,萎靡地把脸埋在我肩膀上。
他闷闷地说:“拼图还没拼好呢……”
年初四,谭疏走了。
临走前又对我狠狠强调了一遍“看人不能光看脸,长得好看都是渣男……”
她这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说出来的话,是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年初五,我提早一天回到了市里。
模特比赛的事宜提上了日程,前期的准备已经陆陆续续完成要开始录制,在元宵节那天播出第一期。所以开春后的第一期杂志的宣传肯定是要负责不小的版面,包括各种品牌的赞助。
晚上有个非正式的工作会议,地点在金鳞。
我不能把小雎一个人留在家里,只能带着他一块去了。
好在金鳞的服务周到,在一楼有儿童玩耍区。我跟小雎说了我在楼上开会,让他就在这里玩。看护人员有我的联系方式,所以我也不是很担心。
会议开了一个小时,中途休息十五分钟。我那一层的男厕所正在维修,所以只能去楼上了。
金陵的走廊设计据说是请国外的设计师建造的,把古罗马建筑的风格和苏州园林的古典杂糅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最大的坏处,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板和曲折的走廊,使人走一遍完全记不住回去的路。
所以在大概每隔一个垃圾桶,都会有个通道地图,指引人往哪边走。
我走下楼梯就撞上了两个酒气扑鼻的人。
一个高瘦,五官平庸的男人,搂着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女人。
两个人歪歪扭扭地正要上楼。
楼梯不宽,我侧着身子站在一边,那个女人经过我时,大概没站稳,往我这边失去平衡感,我扶了下她,她无奈又感激得朝我说了声谢谢,但目光闪躲,明显不想被人看到她的脸。
我听见她朝醉眼朦胧的男人抱怨道:“高少,我都扛不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