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球所在的一边正在人挤人,凭空冒出的侍卫挤成一团,张牙舞爪间,有一个汉子振臂高呼:“主子,我抢到了。”
那个扯着嗓子一边叫唤一边恍如护孩子一样把花球抱到腹部像怀胎十月一般死死护着的汉子正是戴三七。
有时候万恶的主子就是喜欢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权持季。
因子虚不耻:让自己并肩作战的属下帮自己抢花球,权持季这简直是小题大做,大材小用,不明事理,胡作非为……让权持季死了算了。
戴三七献宝似的,小碎岁挤过人山人海,兴冲冲地将花球捧到头顶,声音雀跃,小孩显摆新得的玩具都没他兴奋。
因子虚:“……”
他何德何能,竟然看见了一个自己比自己还狗腿的人。
因子虚鄙视他!
“大人,大人……”
瞧着戴三七的呼声一声比一声亢奋,叽叽喳喳,慷慨激昂。
因子虚:“……”
他想把戴三七那不值钱的脑袋打烂。
要是戴三七是个女子,他一定非权持季不嫁,绝对是权持季身后最聒噪忠诚的小女娘。
眼前的忠仆看得因子虚心里“暖暖的”,很想死。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俗话说得好,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关键时候,这些破诗带给因子虚的精神力量……压根没有。。。
因子虚怅望灰天,夹紧尾巴做事,深吸一口气,好像是没死心一样将手伸到了庄琔琔面前,五指并拢,邀约的姿态:“小公子,来吧。”
他就不相信了,难道这么有童心的人能是权持季?
他家才六岁的碧螺春都对抢花球许愿没兴趣。
权持季言简意赅:“琔儿不想要。”
因子虚诺诺地挣扎一句:“他没说他不想要。”
庄琔琔真诚:“我不想要。”
因子虚:“那你们都不想要?”
权持季坚定地反驳:“我想要。”
因子虚忍无可忍,声音就像无奈,却又无力:“你不想要。”
权持季要不要脸啊?因子虚怎么想得到权持季真的这么幼稚!?
权持季好像一点也不羞耻,又复述了一遍:“我想要。”
因子虚抓狂,脱口而出一句:“我不想要。”
话音刚落,戴三七把大刀往前面一比划,吓唬因子虚道:“我管你想不想要,罗里吧嗦干什么?不是有花球就可以吗?你到底能不能?”
因子虚真的很惜命,小肉一哆嗦,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能……”
但是能是能想是想,这两个的概念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
他心里骂骂咧咧:狗腿子的世界果然是没有道理可谈的。
权持季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狗腿子,但叫更因子虚难过的是自己可只有一条命,因老板可惹不起权持季。
“三七,退下,不得无理。”权持季喝退了正在振奋的戴三七。
那之前还在优雅作舞的悦神舞者好像是愣了愣,看向了权持季朝他伸出来的手,不知为何,因子虚觉得熟悉,那掌纹沟沟壑壑,在一些老人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就是一条多灾多难的杀神命。
因子虚甩袖,折起的衣褶在权持季手中划过,就像是淌过了一团温柔似水。
权持季在高台之上,舞者绕着他赐福,百姓的目光落在他的头上。
这些祝福既像是高高挂在他头上的冠冕,也像是悬于头顶摇摇欲坠的宝剑。
因子虚的小臂突然往前一探,抓住了权持季的脖子,高高扬起的脖颈上有小巧的喉结正在缓慢一滑,小腿“啪”一声前伸,勾了权持季的腰身,因子虚浑身伸展,大红的衣裳被甩出,从高处望去,好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
他们融化在了“牡丹”的花蕊里。
终于结束这磨人的舞蹈,缓慢前行的牛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门。
因子虚看向虔诚跪下的权持季,伸出一手放于他的发旋上,好像是一个长者对幼童赐福。
事实上,这样的姿势并不合理,权持季是将军,因子虚是废相,尊卑贵贱,一目了然……
但是无所谓,他向来不守规矩,因子虚总要借着一点神明的名义向权持季占个便宜,不然总是他对着权持季战战兢兢也太可怜了一点。
“汝有何愿?”
权持季的目光一直是幽深晦暗,野性浓厚得在他的眼眸中化不开,因子虚很少见到权持季目光灼灼的样子,那眼神太天真,因子虚恍惚觉得自己正在面对的是一个稚童。
权持季垂眸低声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多年以前和多年以后在这一刻闭环,权持季终于满意了,他又回到了高台,神明脚下,讲述着一模一样的愿望,上次神明没有听见,那这次呢?
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