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清泽挂掉电话以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歉意,便要带着他们往办公室走。
杨思琦和叶凡就跟在他身后稍微隔了一点距离的地方,叶凡这次终于见到了导师本人,算是对自己今后叁年的生活质量稍微安下心来一些,正想和一旁的杨思琦共享一下劫后余生的心路历程,却发现她眼神讷讷的,叫了好几下,才终于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他盯着她脸看了好一阵子,满脑子疑惑,最终憋出来了一句:“你是吓缺氧了吗?为什么脸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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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以后,林郁收起了手机,目光无意识地望向窗外往来的人群,愣愣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季清泽在她对面落座,她才收敛起了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有些飘忽的的眼神。
原本和他约的是七点在学校马路对面的咖啡馆见个面,只是中途对方打电话来道歉,说行政那边有点事,可能会迟一些,最后就推到了七点半。
他看起来一路上过来得十分匆忙,走进店门的时候都还微微有些喘。
“抱歉,让你久等了。”
只是林郁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冲动任性的小姑娘了,不可能因为这种外因导致的迟到就对对方大发脾气。更何况,自己是要站在这个人朋友的立场上发脾气吗?
“没事,最近很忙吗?”
季清泽不置可否:“还好,只是去见了两个今年刚招进来的研究生。”
他顿了顿,又随口问了一句:“还没有打算找找合适的教职吗?”
林郁听毕,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是打算继续熬个两叁年博后,凑点文章再去申请。跟你们这种热门行业不一样,我们发文章是相当不容易啊。”
“嗯,这样安排也挺好的。如果有需要我引荐的人,我会尽力帮忙。”
林郁看着他平淡的神情,总觉得他似乎哪里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人的回答总是这么滴水不漏,像是一个极其贴心且善于倾听的朋友。不论对他倾诉怎样的烦恼,他的回应总是妥帖而恰如其分。
林郁心想,如果自己哪一天真的向他开口寻求帮助,他也是一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的,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她有时候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想追求这之上怎样的对待呢?
只是这也注定得不出答案,于是最后也只能将情绪一笑带过:“对了,你们上次参与招标的那个跟tes的合作项目,现在已经在审核了,我爸说问题不大,应该基本上是定下来了。”
他点点头:“好,这次麻烦你了。”
“我只是牵个线,最终能不能过还是要靠你们自己,你也不用谢我。”
“还是要谢谢你的。”
林郁看向她对面的人,他低头抿了几口手中的咖啡,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个如此冲动而大胆的想法的,只是这场漫长的等待实在是太过于难熬了,就像将满腔的热血投向一个永无回音的山谷,而她甚至一开始就是清楚这一点的。
身体甚至先于她的理智做出了决定,有些恍惚地问出了声。
“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想找个人陪陪你?”
只是在这句话问出口的那一个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越轨了,却又没有办法收回。
季清泽抬头看向她,神情依旧毫无波澜,仿佛她只是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
“林郁。”
他站起身来,捡起了挂在身后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你喝多了,我叫辆车送你回去吧。”
她看了看眼前还没喝到一半的拿铁,只觉得上一秒还在隐隐期待着什么的自己,实在是有些滑稽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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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跟林郁见了个面,季清泽回到季方林在s市郊区的那套住所时,已经接近夜里九点多了。
开门的时候,季方林正坐在厅里看电视,放的是典型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只是他看起来似乎也并不十分投入。
“爸。”
季方林看见儿子回来了,本想过去打个招呼。只是他这些年身体状况不比往昔,最终只是在沙发上对着刚进门的季清泽点了点头。
“江姨今天没有过来吗?”
季方林见他皱了皱眉,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儿子今晚开家长会,就请了个假。不过没事,我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不打紧。”
他犹豫了一下,又接着开口道:“灿灿下周叁的飞机到s市。”
季清泽此时已经坐在桌前,俯身盯着屏幕,处理今天因各种杂事而延后的工作事项。
他沉默了很久,甚至连季方林都要以为他是没有听清,准备再说一遍的时候,才听见他缓缓开了口:“好,我会清一间房间出来。如果她还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再告诉我吧。”
季方林点点头:“你们兄妹,向来是最要好的,这点我不担心。”